賴著涯最深、最純个記憶

【文圖∕陳美燕∕國立交通大學客家社會與文化碩士在職專班一年級】

 

打幫網路通信技術个發達，增加盡多摎朋友連絡个方法，現下除了講電話之外還當流行「賴來賴去」聯絡；有搞「面書」儕還做得私下傳信息，聽著「叮噹」一聲盡遽就會有回應。

    舊年个某一日，有一個生份人用「賴」來湊涯做朋友，感覺這隻人个名仔熟面熟面，像形識在哪位看過樣，涯想應當毋係「詐騙集團」正著，就摎佢加入。佢問涯小學讀哪位? 班長係麼人?佢講對另外一個朋友該位，知著聯絡涯个方式，講去講轉吂知佢係吾小學同學。

    涯小學四年生到六年生畢業，係讀竹東个中山國小，同學百分之九十係客人。裏背有當多戴共莊个鄰舍，也有叔伯兄弟、叔姪關係个親戚。因為涯係轉學生摎大家較毋熟識，所以見擺看著佢兜逐日歸群共下來學校，放學个時節又歸陣搞等轉，涯就試著當欽羨。記得涯有一擺摎大家共下搞个經驗，就係畢業典禮該日，全班歸半个人在中庭个細花園搞「囥人尋」，涯在一隻壁壢角囥核核，等到懶斯無人來尋，背尾，涯自家走出來該下已經換人做鬼咧。

    畢業了後，涯也像搞「囥人尋」樣搬兩擺屋，當少摎同學聯絡。分開四十零年，這擺大家當有心，一儕牽一儕緊打探消息，全班四、五十儕差毋多尋透透無漏忒。第一次參加同學會个時節，涯拿等畢業像片一個一個對照同學个面嘴仔，在相認个同時，小學該幾年个記憶就像泉水樣緊暴等出來。

    頭擺摎涯共下坐个素齡同學講，有一擺佢去吊「晃槓仔」，緊吊緊高毋堵好跌下來，人嗄跌昏忒分人扛去保健室。佢問同學有麼儕記得這件事情無? 大家都講：「毋記得囉~」素齡緊搖頭講：「這兜同學還無情哪 !」

    有細倈同學講著佢兜上課當好講話，先生會帶夾仔來夾嘴唇，成時，一日分先生夾幾下擺，放學該下，嘴唇腫到翹上鼻空頂去咧。

    學校一駁仔就會喊細妹學生帶一條大手巾仔去，先生愛摎大家「毒蝨嫲」，涯兜大體帶拜伯公包牲儀該種花布巾，見擺涯就愛看麼儕頭那頂个手巾仔一等靚。還過，講著「毒豺蟲」大家都驚，先生在學校發「豺蟲藥」分大家食，逐擺食了藥仔就當驚去屙屎…。

該量時，涯轉學去中山國小做「新同學」，一落去該班到畢業，一直摎素齡坐隔壁。照實講，無幾久涯就當無中意摎佢共下坐咧。因為素齡總係惡豺豺仔，涯乜當壞漦，兩儕合毋著長透相吵比背。佢毋只摎涯相吵定定，還輒輒會摎細倈仔相打，細倈仔打佢毋贏就摎佢號一隻名安到「雞嫲叉」，這擺同學會斯分人拿來講笑。

    頭過細倈仔摎係妹仔共下坐，在桌仔个中央會畫一條線，兩儕就不准超過，涯摎素齡兩個也學人畫線仔。有一擺上課个時節，毋知麼人先超過，上課中兩儕在桌面頂堵來堵去。先生看著當閼，喊涯兜去後背罰企仔。無想著這擺見面，摎細細時个印象完全無共樣，素齡變到當溫柔，當會煮食，講話又當得人惜。雖然該下，兩個「忤逆鬼」當會冤家，這下見面試著親暱暱仔，同學笑講「不打不相識」哩。

    同學共下打嘴鼓，像一大群屋簷鳥樣嘰嘰嘎嘎、鬧熱煎煎，講著細細該下生趣个事，笑到目汁斯跌出來。有情有義个同學，摎涯尋轉幾下十年前失落忒个記憶，時間倒轉單純个年代，大家毋使拘禮自由自在講客，這係涯一等感動个事情。

（編者按：本文以海陸腔寫成，作者是新竹縣竹東鎮人，上圖即是她參加小學同學會的合照，後排右四美燕，右一素齡。陳美燕是客語薪傳師，曾參加『魯冰花文學營』獲散文組首獎。目前任職竹科半導體公司秘書，業餘喜愛以客語寫散文及短詩。）

賴著涯最深、最純个記憶—陳美燕 聲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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