洗衫
【文、圖∕張瑞珍∕新北市中正國小客語兼任教師、退休教師】
發音人:張瑞珍(海陸腔)
「今晡日麼儕愛跈𠊎去河壩洗衫?」
「𠊎,𠊎,𠊎……」俚四姊妹總係相爭愛跈阿姆去河壩洗衫,因為做得搞水、做得捉細𧊅子搞,該快樂个印象像一幅畫在腦膈肚,永久無會毋見忒,係𠊎一生人个桃花園…。
逐日阿姆愛用擔竿㧡等兩大籃个衫褲去河壩洗,裡背有俚七個細人仔摎爺哀个衫褲,來到河壩斯會看著一群叔婆、伯姆一面洗衫,一面嘰嘰喳喳講等別儕个故事、八卦。
「阿蘭嫂!你知無,阿坤伯个豬嫲降了一竇个細豬子,盡生趣!」
「阿城嬸厥倈仔愛討新臼咧哦!」
「阿嬌伯姆厥妹仔交著一個已緣投个細阿哥哦!」你一句,𠊎一句鬧熱煎煎。
河壩脣有大大小小个石板做得洗衫,先來儕做得選大石板洗衫盡方便,慢來儕斯做得用著細石板,成下阿姆會尖著最大个石板,阿姆个面頂斯會有買獎卷著到獎个歡喜。
阿姆洗衫盡有方法,該阿爸做園事搣到烏疏疏个衫褲,阿姆會先用河壩水浸濕,再用茶箍將屙糟个位所捽捽仔,再用石牯槌槌仔,最尾歸領衫再膏茶箍,像亼麵糰共樣,正面亼反面亼,一領烏疏疏个衫褲一下仔斯分阿姆洗到淨淨淨,該茶箍波摎衫褲亼起來嘰啾嘰啾个聲,像細鳥子唱歌仔樣恁好聽。
𠊎長透會在阿姆脣个細石板洗𠊎自家个細手巾仔,成下手巾仔分急急个河壩水沖走咧!「阿姆哀啊!𠊎个手巾仔分水打走咧……」𠊎一喊大家斯會摎𠊎𢯭手攔著佢,一儕無攔著,後背該儕會接等攔著來,攔著儕斯會像成功者暢樂樂滿面沙鼻个笑容……。
洗好衫,阿姆又一路㧡轉屋下禾埕曬,衫褲穿落一支支長長个竹篙,好天時阿姆斯會將竹篙撐肚禾埕中央分烈烈个日頭曬,落水天斯會架在屋簷下。臨暗仔,𠊎會𢯭手收晒燥个衫褲,分太陽公晒到燥絲絲个衫褲,還做得鼻著太陽公个香味。
這下,頭擺大大急急个河壩水毋見忒咧,伸著橫架直架个燥樹梗,再無蝦公好捉咧,見擺轉妹家,看著河壩想起頭擺个歡樂情形,斯做得在腦膈肚回味咧……。
(攝於新竹縣關西鎮金山里錦山)
這是作者前些日子到關西拜訪朋友,看到朋友家橋下的小河涓涓流水,清澈見底,樹上的小鳥嘰嘰喳喳,隨著流水聲奏出美妙的樂章,頓時勾起我兒時隨著母親去河邊洗衣服的美好回憶,我沉浸在兒時河邊嬉戲的歡樂畫面裡,那真是世界上最美的一幅畫。
(攝於新竹縣新埔鎮旱坑里)
從前急急大大的河水不見了,只剩下縱橫交錯的枯樹梗和細細的河水,再也沒有蝦子好捉了,每次回娘家,看到河水想起從前的歡樂情形,只能在腦海中回味了…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