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碗麵
【文、圖/鍾榮富/南臺科技大學應用英語系講座教授】
發音人:鍾榮富(南四縣腔)
有盡多人問𠊎,仰會想着愛做客家語言个研究? 問者通常帶有息把可惜,或者息把可憐个口氣,可能認為做這行業,無麼个出頭,無麼个錢途。於今頭那毛全白了,無辦法再想前途,愐起來,乜無辦法想後途了。前途後途之間,還係該碗麵个關係。
高雄師大一畢業,分人分發到高樹一間小小个國中教英文。前有山,後有水,風景一等靚。全校九班,𠊎係唯一个師範生,負責每一年級个最好班。鄉下學校,先生同學生都煥煥仔過日仔,無煩無惱。毋想着,搞搞尞尞中過了一年,畢業班嗄有四个學生仔考着高雄中學,變作歸高樹鄉个大新聞。該年算實習,學期結束匆匆忙忙就入伍去陸戰隊報到。退伍該時,本想愛歸高泰國中,無煩無惱過一生人。但係共下做兵个朋友愛去考屏東女中个教師缺,夥𠊎共下請假去考。結果𠊎得着該職位,就恁仔來到屏東工作。
一九八五年有一日,老婆大人請𠊎出去食麵。當時學校附近有一間「老北平」,風味盡好,人客蓋多。老闆係典型个老外省,人高大,聲門高,佢自家當爐煮麵,威風八面。桌上放等各種佐料,最特殊个係有幾份中央日報,任人客傳讀。該央時,政府重要个新聞消息都愛在中央日報正看得著。該日去麵店,家燁時間已經過核了。等麵食个時節,順手看一下報紙,堵好刊有一細版个公費留學考試公告。吾姐仔看著新聞,隨口問𠊎愛去考看啊無。𠊎講好啊,反正無考著嘛無麼个損失。𠊎恅著講講仔,萬事填風過,麼个事情都無。
無想著,吾姐仔係有心人,佢真實去買了簡章。𠊎從頭看到尾,簡章內兩百零種項目,無一種係𠊎摸得着个。看核簡章,緊想緊受氣,怎會恁仰呢?毋信大學畢業還麼个都毋會,又再重頭看到尾,正發現有兩個科目,有準備就可能有希望: 戲場管理,特殊教育(語言治療),前者愛曉得撮把戲,可能無適合。該暗晡𠊎去書店,請頭家講書名有特殊教育个書,全部同𠊎準備一份。第二日去拿書,頭家淨淨分𠊎四本定定。無結煞,只好讀該四本書。無想着,考試就考該四本書个內容。
通過筆試,接等愛考口試。𠊎心中愐,留學就愛去英、美等國家,英語應該係口試个重點。𠊎私下準備了四、五个題目,先用英文寫好,盡命牯背起來,背到熟溜熟溜。果然口試先生就問其中个兩題,𠊎慢慢仔講,內容有條理有結構,英語有高有低,有重有輕。對台北歸來,吾姐仔問考啊樣般,𠊎講係取倆儕,𠊎應該無問題;係取一儕,就看命囉。
錄取後,𠊎歸高師大一轉,探問系上有麼个可能个職缺。語言學。幾儕都恁个講,於是𠊎去教育部國際司,問講愛去讀語言學做得無?「語言治療就係語言學,當然做得」。就恁个,𠊎入了伊利諾大學香檳校區个語言學系。就恁个,𠊎行入客家話研究這條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