楊梅高山頂鄭屋見證楊梅開發歷史(中)
【文、圖/徐貴榮/國立中央大學客家語文暨社會科學學系兼任助理教授】
發音人:徐貴榮(四縣腔)
大模公過身个時節,餔娘張婆太正四十歲,大个倈仔仁潛正兼兼仔二十歲,下背還有仁坤、仁齊、仁涯、仁貴四個十過歲仔个細人仔愛畜,實在非常个艱難日仔。毋過張婆太還係咬緪牙根,挷皮扯烮,帶等子女長大,同細人仔教到純良有禮、做事煞猛个後生人,跈得着阿爸个樣仔,分隔壁鄰舍、親戚朋友阿腦。無幾久,為着慎終追遠,佢兜子哀就參詳,將廳下修整做祖堂。因為大模公無帶族譜來臺灣,也無對屋下人講起厥爺哀个名姓事蹟,高不將就用大模公做第一世祖,用「大」開始做字輩,決定譜序「大仁成德,玉生石瑞。紹祖勤賢,奕世榮貴。……」恁樣傳啊下。
仁潛在阿姆个領導之下,總管家務,帶等四個老弟開發田園。等到經濟較好過後,正決定愛修整年久失修个茅屋,就尋地理師選日仔改建。聽講毋知係該地理師學識毋精,選着毋好个日腳,犯着沖煞?抑係麼个原因?結果開工起屋過後無幾久,除忒長子仁潛以外,其他四個老弟陸陸續續嗄爽忒去。莫講佢兜兄弟係毋係犯着神煞走忒,原本生活美滿、快樂个家庭,一下失忒四個當愛𢯭手个後生仔,伸着兩子哀,這種悲情,人間少有啊!
兩子哀傷痛个心情,雖然像刀割樣仔,毋過還係愛重新過企起來,繼續打拚啊!好得仁潛討个餔娘係附近仔楊梅葉屋人,出身望族,從細性體乖張純良,當知應對進退个做人處世態度,做麼个事情毋會輸細倈仔,故所開墾方面个工作,也進行異順利。天有不測風雲,人有旦夕禍福,毋知係操勞過度?抑係仰般?無人想得着,仁潛到嘉慶9(1804)年,年紀正45歲就過身吔!留下後生个葉氏夫人,還有4歲同6歲兩個細孲仔。
葉氏夫人面對恁樣个情況,略略个人就佇毋着咧!莫講一個後生婦人家。毋單止愛服侍家娘張婆太,還愛扶養兩個細孲仔,一屋下內內外外恁多个大小事情,還過愛管理恁闊个田園,哪有法度?毋過葉氏夫人展現超強个能力,較無奈何又乜係咬等牙根撐下去,毋單止同家內事物管理到好好,也緪緪揢核屋下个田園產業。無想着張婆太怕係傷心過度,過加3年正68歲定定,也過身吔!人講:「病貓好嚇鼠,病夫好做主。」這下屋下毋單淨無一個男仔人,連一個長者也無吔!愛仰結煞呢?等事情定疊咧!緊想恁多个阿叔仔後生就爽忒,無人承續香煙,就想揇幾個細孲來做香爐耳,傳幾個阿叔仔个香火,這實在係非常了不起个想法同做法。
自家有兩個吂十歲个細孲仔承福、承財,揇來頂香煙个二房承祖、三房承宗、四房承添、五房承德,分別從徐屋、黃屋、溫屋、鄭屋揇來,也全係孲𤘅仔。甚至像這高山頂四房仁涯公个承添,對溫屋揇來个時節,正出世四隻月定定。葉夫人愛畜六個細人仔,還同這四個年紀細細仔个姪仔,做下看到像自家个倈仔,照顧到無跌忒,主要就係希望這兜姪仔成人長大過後,逐房做得承續鄭屋香煙,鄭屋正會壯大。毋單止恁仔,等這兜姪仔大欸以後,又同鄭屋个家產平均分分五房,大房在水尾仔,二房摎五房在水尾、高山頂,三房在這下安到埔心个草湳陂,四房在高山頂。一息就無梟批、無偏私自家个倈仔。葉夫人這種大公無私个做法同心懷,毋單止男仔人都做毋着,莫講婦人家?試問:「天下人有幾多儕做得着?」故所,「有膽識个婦人家,勝過男仔人。」後代就在這下个公廳前,做一座塑像(圖1),又刻石寫「二世妣葉氏事略」紀念(圖2),希望後代人毋好毋記得佢个事蹟,也做毋得毋記得佢个恩德。
圖1 祠堂前入口仁潛婆太揇細子雕像
圖2 雕像脣二世祖仁潛妣葉氏事略勒石
楊梅鄭屋自大模公兩公婆到這開發過後,經過兩百零年久,其中雖然堵著重大个變故抑係打擊,包尾都有法度企起來,克服一切个困難,繼續奮鬥下去。二世葉夫人苦心牽成五房个三世祖成人長大,實在無簡單。開墾還愛當多資金同人力,有時無罅錢同人借無才調還,又毋肯賣地仰結煞?像高山頂第四房承添分着个土地大部分又還吂開發个所在,高不將賣子來堵債,將滿子分新竹鄭寶樹做倈仔,換錢來還債,就係堅守祖產,毋肯賣分別人。
在葉夫人个安排之下,第三世長大成人開始分家,五房平均分配田產。故所,楊梅鄭屋一直到第四世,經濟正慢慢仔轉好,細人仔正開始受教育,漸漸仔受着楊梅壢地區地方人士个尊重。各房後代賺着錢過後,開始起靚靚个屋。大房在日本大正年間,老飯店附近个巷仔落去,起一間當像巴洛克式風格建築,融合「學老、西洋」式,「一堂七橫屋」个當靚伙房屋(圖3)。高山頂四房這間恁闊个雙堂屋,係第五世鄭土金,也係在大正1(1912)年做好个。其他房在陰影窩、月眉山下也有祠堂。(吂完待續)
圖3 大房在楊梅老飯店个道東堂,東西合璧,橫屋柱楯係巴洛克式。
※本文的「着」,同教育部訂的「著」之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