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文/廖純瑜 (國立中央大學客家語文研究所研二生)】
一、無根與放逐的年代
依據台灣文學理論的建構者,葉石濤先生著「台文學史綱」所述,,六○年代的台灣文學是屬於「無根與放逐」的時代;在那段時期有其特殊的文學發展脈絡,這對於往後台灣文壇的寫作技巧,影響甚深,使人不能不漠視它的重要性。
六○年代的國民政府,正逢於內憂外患的局面。當時的台灣的社會,雖是以農業為主,
但也正是處於工業起飛的狀態。1964年四月,第五屆縣市長選舉,台北市市長一職為無黨無派的高玉樹當選,台灣民眾首次在選舉上表現出狂熱與激情,此蔚為一股民主力量的形成。1950-1965年,美軍對台金援停止,各種開發援助與開發贈與減少,國民政府成立「獎勵投資條例」,成立【國際經濟合作發展委員】,謀取投資環境的改善,在在莫不處於自立自強、力精圖治向上的階段;但在經貿方面,台灣仍處於弱勢的困境,在國際上台灣對日本而言,始終是一塊肥肉,以致於處處陷於重重的危機之中。
由於國內局勢的動盪不安,國外孤立無援,所以當代的台灣知識份子常有股「無根與放逐」的焦慮與惶恐。尤以在寫作風格上的表現,他們沒有戰後第一代外省軍中作家,如朱西寧、司馬中原等人筆下濃濃的懷鄉情懷;也沒有本土作家,如楊逵、鐘肇政等人被殖民後與這塊土地密切的濡沫之情。所以,他們筆下的作品,一方面完全脫離台灣民眾的歷史與現實,同時也全盤西化的接收現代前衛文學的傾向。
二、橫的移植文學
所謂「橫的移植」文學其形成原由,與5○年代的文學環境有關。尤於以台大
外文系為主,很多來台第二代的外省現代文學作家,在缺乏原鄉的謀生經驗,
與在台的生活經驗外,又與一般民眾脫節,所以在情感上沒有充份紮根在這塊土
地上。他們一方面無法繼承30、40年代大陸文學的思維,另一方面又無法跟這
塊土地緊密結合,在心靈空虛之時,只好大量吸收歐美文學來填充;這或許正是
於梨華所說的「沒有根的一代」。
另外,雖然說有作家陳若曦、歐陽子等人,她們生於斯長於斯於台灣這塊土
地上,但在經驗上,一方面未能接受大陸文學過去傳統的思想,同時也無法了解
台灣過去300年被殖民統治的歷史,故對日據時代的新文學運動更缺乏認識,所
以在這種文學雙重隔絕之下,也同樣使他們陷入「真空狀態」的迷思中。
1960年的「現代文學季刊」,便在這種時空背景蘊釀產生。它由台大外文系
白先勇、王文興、陳若曦、歐陽子、李甌梵等志同道合的一群文友所創辦的。他
們提倡以「橫的移植」代替「縱的繼承」,把存在主義、意識流、超現實主義,
以致於反小說等現代前衛文學的意識形態和寫作技巧,引進國內。
三、六○年代百花齊放、百家爭鳴的文檀
六○年代的此時,台灣本土文學也有精彩的發展。他們已經逐漸擺脫白色恐
怖的陰影,慢慢走出閉塞與自囚的困境,高唱恢復日治時代新文學寫實主義時期
的思潮。
於是由一群本土老作家如吳濁等人所創辦的「台灣文藝」雜誌,便寄望文學
能走出的另一條本土路線下的產物。他們希望在寫作上,能繼承日治時代新文學
寫實主義的基本精神。主張文學應反應人生,特別重視鄉土的色彩,並紮根於屬
於台灣歷史的、文化的、社會的風土人情上的文風。這些倡導者包括日治作家
張文環、楊逵、龍瑛宗、吳濁流等人。
此外,在六○年代百川之中,另闢文壇一條溪流的有1964年六月由一群重
視台灣現實的一群現代詩人,如林亨泰、陳若䂀、彭瑞金等本土作家,所創立的
《笠》詩雙月刊。他們想藉著由詩的通路,紓發對文學的理想,且一致共識的理
念為走向詩人要歌唱自己生存的大地與人民這條坦蕩道路。
回首六○年代的文學氛圍裡,另有「文學季刊」雜誌,佔有文壇重要的一
席之地,使人不得不對其另眼相看。這是1966年由尉天聰、陳映真、黃春明、
王禎和、施淑青等人所主導。他們無非想藉此園地,論戰批評60年代現代主義
文學游離現實的空洞感,強烈主張邁向「台灣的中國文學」,並強調現實主義色
彩的寫作風格。
而60年代由夏志清、陳世驤等人,所代表另一批國外學者,嘗試用西方理
論架構,對中國古典文學別有一番新的闡釋。其中台大外文系的朱立民、顏元叔
等教授,更將新批評、比較文學等理論,介紹引進到台灣的文學上,這種實驗性
對往後的台灣文學發展,可謂產生巨大震憾力的影響。